──5.水上夺还战──
Giotto率领众人迅速追向威尼斯。
他不知道正常人在十七世纪走那么远的路程要多久,但是他们动用了路希奥的国王威严(威胁),海姆德尔的警察交涉(依然是威胁),约书亚的法卡勒利家和乔里的洛雷纳家的一切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到了水都威尼斯。
众人难免有些疲惫不堪。
这个时候,一路始终保持最高决心状态、如今终于冷静了一点的大空首领又发话了。
“你们说,我们会不会漏过了劫走纲的人,不小心跑到前面去了啊?”
屹立在冈多拉船头,Giotto回头露出蓝天下完美中暗暗开裂的微笑。
“……”X7
──既然手下可以在关键时刻为首领卖命,就可以在非关键时刻要了首领的命。
……
依稀可以看见澹棕红色发丝间的十字胶布,下面遮掩着被自己人掀桌(船)揍出的伤。
Giotto再次默默展开了手中的纸条。
Vade in pace.
拉丁语:一路平安。
在黑话中,就如“灰鸽子”象征黑手党一般,“一路平安”象征着“送入监狱”。
“监狱啊……”
乔里突然凑过来的脑袋让Giotto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靠那么近的完全没发现啊!”
“恋爱中的傻瓜连引以为豪的超直觉都罢工了么。”
“……谁是傻瓜啊。”
“那么果然是恋爱中么。”
别致小巧的冈多拉因为不稳的橙色火焰出现剧烈摇动,站着撑桨的临时船夫海姆德尔差点给晃了下去。乔里在路希奥青筋的威胁下汗颜的回头接着欺负Giotto。
“用幻术移到你身边都察觉不到,刚刚被我们揍笨了么?”
“随随便便滥用幻术……”
亚得里亚海的明珠──威尼斯venezia,四周环海,位于意大利东北部亚得里亚海滨的威纳托Veneto。彷佛一颗镶嵌在美妙长靴靴腰上的水晶,在亚得里亚海的波涛中熠熠生辉,宝蓝色的奇迹水都,浪漫主义现实化的美妙国度。
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和圆滑的外交手段,威尼斯一直坐观其他城邦与异国的争斗,享受着和平的利润化,以安稳吸引外来人才。
欧洲最平静的共和国。这和长年战乱的双西西里王国完全是两个极端。
“我们知道你找你可爱的‘弟弟’心急啦。”乔里狡猾的闭起一只眼,梳了下棕色的发丝,露出商人职业的完美微笑。
果不其然Giotto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死不肯回头。
“现在想掩饰会不会太晚了啊Giotto……”
另一艘冈多拉上,布莱泽微笑的看着加百列。
然后被灰发的歌姬怒视,“划你的船啊,看看落下Giotto多远了!”
布莱泽微笑着答应,心满意足地用力赶上前面的海姆德尔。
已婚人士瓦尔莉娜和教廷人士约书亚对此完全无视。
一只灰鸽子停落到红发的帅气青年手上。
约书亚掏出玉米喂给鸽子,展开了手中的纸条。
“克莱门札说已经知道了。彭哥烈在罗马待命。”
“那么,现在就看什么时候能接到可爱的曾孙了啊。”
“应该称呼十代目吧?”加百列回神。
“你觉得那孩子会怎么反应?”布莱泽接口。
“划你的船!”──另外三人异口同声。
“是、是……”
──说起来我应该也是加百罗涅的初代目啊怎么可以这样……
纲吉在几天几夜的反複赶路中都显得很乖。
其实手套就在口袋里。无法回複成毛线手套的X.Ver.V.R。
──不是他没能力逃,而是他不知道逃到哪里去。
这个陌生的时代让他害怕。唯一的避风港就是Giotto身边。
好像自己除了继续和黑手党沾边,已经没有别的方法找回Giotto了……纲吉内心没啥危机感的歎了口气。真是上了贼船就下不来。
押送他的人在过境时轮换了一班。直到再次入城,蒙在纲吉眼上的黑布才被摘下。
“小子,知道你自己在哪里么?”
新来的接班人问马车中乖乖坐正的纲吉。
“……不知道。”
喂摘了眼罩这里还是在马车里啊我又还不是巨大的机器人怎么会有X光眼。
满脑子吐槽一不小心露出了很无奈的表情。对面的人却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推着被手铐锁住双腕的纲吉下马车。
“唉?!”
双脚跳下碰触的地面竟然在浮动?还会晃?!
“别乱动!”
后面押送的人紧接着也下来。纲吉这才发现,自己直接到了一条小舟上。抬头环视四周,最近的是红白双色间纹的木杆从水里升起连成一片建议港湾,中间系着和自己脚下一样的小船。宽阔的水道两边是宁静的建筑群,好像建造在水平面上的浮游宫殿。白鸥的鸣叫远远近近,长空碧蓝如洗。一片水波中升起美丽富饶的城邦,配合壮美的大水道就是浑然天成的绝世名景。
纲吉呆了。
冈多拉划起,押送人把重心不稳的纲吉摁到座位上。看着他无言的表情简直是满意地说:
“果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了吧?告诉你,这里离佛罗伦萨可远着呢。”
“……”
鬼才看不出来是威尼斯啊!
Canal Grande──大水道。贯通威尼斯长达四公里的水上街道,把整个城市一分为二,其上跨越着里阿尔托、斯卡尔奇和学院桥三座名桥。大水道正是威尼斯的门户,富裕商都的通商口岸,更是它的迎宾河。自十五世纪起,布满水道岸边古老的拜占庭住宅已被哥特、文艺複兴式和巴洛克式建筑慢慢取代,昭示着威尼斯这些光辉灿烂的文明。小圣西门教堂、圣思达教堂、圣萨慕埃雷教堂、丞圣灵玛丽亚教堂都在水道两侧,各具曆史意义,和楼宇将相呼应,与广阔的蔚蓝水天融为一体,景色极为壮观。
而且自己刚刚就在那个最着名的角度,着名到明信片旅游广告画集都千篇一律的印着的美景中,乘坐风格独特的冈多拉,缓缓驶向另一个“着名景点”。
──歎息桥。
哦不,其实是旁边连着的监狱。
但这一路注定了无法风平浪静。
押送人终于把他推到了单间的木质牢房里。随后却并没有关上门。没过多久,一位大腹便便的官员模样家伙边走了过来。便走边嘀嘀咕咕着“Deo gratias.”。
(拉丁文“感谢上帝”,祈祷常用,或表示对现状满意)
看到纲吉那官员惊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抓来的“同伙”是个小孩。然后反複向押送的人确认着。
随后他终于转过来,理直气壮的把视线越过隆起的肚皮投向纲吉。
“你这异邦人啊,主将降其神罚于你参与重罪组织破坏秩序的罪行!”
“……”纲吉长到那么大也还是无神论的。但他不免被官员的气势影响,很可惜那大肚子减少了太多威严而让这过于正义的言辞显得好笑。眼看头上都要摇晃出兔耳朵的纲吉,官员再次向押送者确认着什么。
“我知道你的武器!”官员又回头说道,纲吉难免心慌。
谁知下一句更绝:
“操纵火焰的巫师,在这冬青木围造的牢狱中,你只能烧死自己!哈哈啊啊哈哈~”
“……”怎么办,吐槽点太多了从何吐起啊!
“那么,你的审判将在明日黄昏执行!”
官员最后以这样突兀的结束语晃着脂肪告退。押送者解下纲吉的手铐。锁好厚实的木门。
纲吉环视着小小的单人牢房。封闭的木制小空间显得压抑而严实,唯一的一张“床”是用石块稳住的厚木板。
说什么因为全是木头所以火焰不能用当然是鬼扯。
这人很显然不知道零地点突破这种好东西。
纲吉带上手套,熟练的在胸前交叉了一下双手,不规则爆燃的火焰变成绝对零度。
然后他又停下了动作。
──能逃到哪里呢?
这个陌生的时空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Giotto,你在哪里?”
纲吉无奈的收起火焰,静静靠着牆壁坐下。
在他无法得知的时候,夜色缓缓落入水之都。
两名俊秀的青年行走在夜色之中。
金发不羁的翘起,神情温柔的是布莱泽。他身边的则是身着男装束起长发的加百列,不过这个时候,应该叫作“加布里埃尔”。
除了二人松金和银灰的发色,黑色西装包裹着他们就像立体的夜色。
绷带松垮缠绕的黑红色提尔锋借着水面反射的星光,微弱闪烁在加布里埃尔腰间。
来到威尼斯就不能浪费时机。
这里是人种众多,情报杂乱的商业都市。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人们乐意出售的情报。只要够强,还能挖出人们不愿告人的情报。
同时,乔里?洛雷纳正拖着Giotto去看着名的金阁。
Ca’d’Oro金阁是威尼斯最美的焰式哥特建筑,弗朗凯蒂画廊作在地,由乔瓦尼和巴尔托罗梅欧两人于1424年到1430年间为马力诺?贡塔里尼建造。金阁的名字来自其外立面鎏金大理石装饰。久而久之,来威尼斯对金阁表示敬意,成为了商人的习惯,据说能带来财运。
但是早就家产无数的乔里显然不是为了那点财运而来。
“这里可是商人们买卖情报的地方。”
乔里对心不在焉的Giotto解释到。Giotto立刻来了精神。
“威尼斯现在早就没有了贵族参与经商的优良传统,教廷和十人议会失去了百年前的正直和英明,把向他们进贡的商人压榨的一滴不剩,早就引起了公愤。所以大家都会在这里买卖情报,理所当然,也包括非法的。”
从眼神就能分辨出谁是生意人谁是情报贩子。
乔里指着Giotto问有没有看到很像这家伙的少年。甩出佛罗伦萨着名商行洛雷纳的名号,很快就有人提供出信息。今天一个异国少年被送进了总督府那边的监牢。
乔里和Giotto飞快的对望了一眼──肯定是纲吉。
情报贩子还想追问什么。比如洛雷纳的一些资金动向,或者它手里握有东印度公司的多少债务。
乔里微微一笑,并未动用幻术,因为要用的话对所有暗处观察的人都得用,被识破的风险更大。
施展出无懈可击的笑容,递出足够的塞干(当时意大利地区通用货币,由威尼斯炼制),乔里礼貌地提醒着:
“Medio tutissimus ibis.”
(拉丁文:若欲长生,则求中庸之道。)
对方马上就明白了他们是黑手党,识趣退下。
连结着总督府和旁边的牢狱,正是着名的歎息桥。歎息桥是早期巴洛克式风格,桥呈房屋状,上部穹隆覆盖,封闭得很严实,,属于拱廊桥。只有向运河一侧有两个小窗,各镂凋四枚哥特式八瓣花格,拱边点缀以人头衔,威尼斯第二标识正义女神威尼西亚,端坐在两头威尼斯第一标志马可狮之间,顶为伊奥尼亚式柱头螺旋装饰。它建于1600年,由昂托尼奥?贡丁设计。
歎息桥因死囚被押赴刑场时经过,常常会发出歎息声而得名。当犯人在总督府接受审判之后,重罪犯被带到地牢中,可能就此永别人世,过去临刑死囚走向刑场时必须经过这座密不透气的桥,死囚们只能透过小窗看看蓝天,想到家人在桥下的船上等候诀别,百感交集涌上心头,不由自主地发出歎息之声──再向前走便要告别世间的一切。
而现在纲吉也快要很应景的歎上口气了。
溷乱的被劫持,关押,却没有意料中的杀人灭口,变成了“正义”的审判。应该说这么多事情经曆过来,可以看出自己的心理也成长了不少呢,竟然不怎么害怕。
也许是因为超直觉蠢蠢欲动,感应般告诉纲吉Giotto还没放弃他。
没错,这超直觉现在越来越强了。
可以预料到判决的审判──
是Giotto的敌人策划好的吧。
他就算曆史学的再差也大概知道,腐败的政府必然伴随败坏的律法。虽然自己作为彭哥烈十代目为四百年来家族的罪孽接受惩罚似乎也很合理──但纲吉自己可是清白的……目前为止。
纲吉踏上歎息桥。身后的两个士兵押送着他,前方就是即将进入的总督府。走到一半纲吉还是忍不住观察了下曆史古迹。很新呢。
然后忍不住有点发抖。
是突然开始惧怕严厉的法庭?还是超直觉轰然鸣响?
──头上的桥拱顶轰然迸碎。
石块落下来的时候纲吉反射性的躲开,守卫根本赶不上他的速度,其实纲吉暗地里却是在心疼古迹。然后他马上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路希奥。
国王大人优雅的从大洞中跳下,稳稳落地,看着前前后后闻声赶来的士兵。
“路希奥!”
纲吉出声叫道,不禁展露笑容。
路希奥手执战戟,!亮的钢枪刃下明目张胆的系着一面长幅的双尾旗,其上波旁皇室的纹章甚是刺眼,目中无人一目了然。
这王旗代表着整个双西西里王国──你要是敢来报複,就是来自一个民族永无止境的追杀。
云守傲视着微缩不前的士兵,战戟帅气的随意甩出个枪花,斜指身侧,随时待命。
下方传来熟悉的嗓音:
“路希奥,怎么样了?”
是海姆德尔。纲吉更雀跃了。
路希奥看看身边大堆的杂兵,然后一把揽过纲吉,纵身通过那大洞跳上石桥顶。士兵慌乱的挤过来张望,路希奥看着下面河道上Giotto的冈多拉,把纲吉往前一推。
“唉唉──?!”
踏空时间非常短暂。然后纲吉重重撞上想接住他的Giotto,二人狠狠倒在小船上。Giotto不自觉护住了胸前的纲吉,然后突然发现二人是个什么姿势而瞬间脸红,变得姿势僵硬。
──呃?!碰到了……
重力带来大幅摇晃,剧烈的不稳让他们以为自己就要翻船了。
──哇啊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阴沟里翻船?!
此时又一个重力袭上小舟,很强硬的平衡了冲击。是路希奥跳下来了。
“呜……”
迭在一起的祖孙两人还没爬起来,后跳下来的路希奥就接过临船海姆德尔扔来的桨,立刻划起。两艘冈多拉向游鱼般快速的窜过狭窄的水道,消失在桥上士兵目瞪口呆的注目礼中。
“还好吧?”
Giotto一手扶着腰坐起来。另一手拉起纲吉。
“嗯……”
然后二人各自脸红低头,尴尬冷场。重逢后应该不是这样才对啊?
路希奥回头看着两人。
然后冷冷开口:
“不就是掉下来碰到嘴么。你们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啊啊啊啊啊────!!!!”X2
──为什么你要说出来啦!!(本来想要回避的二人)
被揭穿的惨叫回荡在优雅的威尼斯河道上空。
随后一声钝响。
“吵死了。”
路希奥皱眉看着被桨打趴的Giotto马上又爬起来,不平的开始转移话题:
“路希奥你干嘛把纲推下来?不能带着他跳嘛……”
路希奥用“你应该感谢我”的眼神白回去,Giotto马上理不直气不壮。
纲吉被公然劫狱后,追捕的兵士马上结成小队满威尼斯乱撞。乔里见状很歎息(分明是暗自得意)的摇摇头,然后对前来盘查的士兵说:“没见过这样的人。”
此时所有人就在乔里身后毫不遮掩的站着,因为他们知道,幻术已经笼罩一切。
“怎么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抓一个小朋友……”乔里摇摇头,“莫非他们已经猜到Giotto你的口味了?”
“……”Giotto学会了无视。无视乔里挑衅的笑容无视纲吉的眼神,虽然说后者他其实比较在意。
“十人议会和梅迪奇有联系吧。估计也知道带在身边的是亲信,抓一个灭一个。”
“还是说纲吉真的那么像Giotto?”
“不,我就说是他们猜出Giotto的口味啦……你别瞪我。”
“咳。那么此地也不宜久留么。”
“威尼斯和佛罗伦萨可是友好城邦啊,梅迪奇和十人议会一边互相看不起,一边倒是相互利用的紧。怎么,顺带灭了他们?”
一句话惊得纲吉抬起头来。
──灭了啥?!威尼斯政府啊这是。难道400年前的黑手党根本不用贿赂政府,不满意直接灭门改朝换代么?太彪悍了!
Giotto的表情无比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果然灭政府是“合理选项”之一)
“没时间和十人议会耗。别忘了我们现在已经和梅迪奇开战。马上前往米兰获得重要的戒指。”
“没问题。”
众人点头服从首领的指示。
“布莱泽,加百利,情报拿到了吧?”
“拿到了~有我和加布里埃尔‘两位美男子’在,绝对小意思。”布莱泽阳光的笑容下投影出一线黑影,和Giotto相视而笑。
(两道阴影……)
瓦尔莉娜友好的拍拍干咳着的加百列的肩膀。
“……我们会有请柬?”
纲吉很不确定的问。他记得斯福扎好像是敌对家族来着。
“当然会有了~”
回答他的是乔里赏心悦目的笑容。
──是这样……
××××××××××××××××
但是一天之后,他们就在威尼斯的河道上,和威尼斯的巡逻队疯狂展开了水上追逐战。
究其原因──路希奥无法忍受继续躲在幻术之后,因为不断的被路人撞到肩膀是他不能容忍的侮辱皇室尊严行为。于是众人内乱之际,已经被发现。
纲吉倒是觉得很习惯。
“如果是云雀学长和骸那家伙,不用说也是一样的。但是乔里也许比骸要好些?不不不,恶质的部分明明就一模一样……”
巡逻队指着纲吉,以一个错误的开场白展开交锋。
“Ti conoso,Porco!”
(我认识你,溷蛋!)
很显然,纲吉就是让整个总督府守卫队欠发一个月工资的……不能说罪魁祸首倒是其中关键。
威尼斯是很商业很文明的,守卫犯错不会拖出去断头,但是工资毫不留情的刷刷消失。家里的妻儿他没有,但是酒吧里的那位窈窕小姐,今晚要跟别人了啊。
这个情绪很激动的士兵还没激动完,Giotto的飞拳已经揍到他脸上,然后被害士兵拖着橙金色的火焰飞成流星。
“Ed in mal punto tu venisti !”
(你是自己找死!)
首领Giotto如此酷酷地说到。
然后转身拉起众人就喊,快跑我们被发现了。
──回忆完毕。
如此走神的纲吉,正在飞速向前的冈多拉上。后面的士兵一排排弩箭射过来,他和Giotto都站起来用零地点帮划船的布莱泽挡下。
在这个连距离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始都还有100年,毫无电气文明的时代,能把冈多拉演绎出快艇而不是龙舟的感觉,充分说明了彭哥烈众人素质之良好,和威尼斯巡逻队体力之优异。毕竟布莱泽他们有用死气之火推进着偷懒,而威尼斯巡逻队里只有车轮战术,却坚忍地穷追不舍。
这让曾经被Reborn拖在摩托艇后面暴小言的纲吉一阵黑线的怀念。
水花溅开,优美的翘尖小船游鱼般前冲。
明媚的天光洒在亮晶晶的河道上,前进波澜的浪花打上石板路,一群人浩浩荡荡兵兵邦邦地围追堵截。
又或者是成为在建筑间狭小的水道里,阴影中一闪而过的船队。巡逻队磕磕绊绊的追逐破坏了河道边画家们的闲情逸趣,惊扰了阳台上听提琴奏鸣的贵族。
大理石构筑的华美风景线被快速抛在脑后,而又在几个拐道后出现在面前,威尼斯千回百转的水道结构,让这场追逐没完没了。
眼见前面又回到了大水道的主干上,纲吉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Giotto!你和布莱泽看准时机跳到其他人那边!”
“你要干什么?”
纲吉定了定神,回答:
“解决他们!”
“没问题吧布莱泽?”
Giotto向岚守确认到。
他可爱的曾孙似乎志在必得的样子。
──也好,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力量吧。
“哦呃,大概可以。”
布莱泽回答的却不怎么确定。
纲吉在小船上摆好架势。
水流速修正,风向修正,船摇摆倾角修正,距离修正,最大攻击面积确定。
橙金色的火焰高高烧起。琥珀的双瞳冰却成金红。
海姆德尔、路希奥和乔里的船快速接近,Giotto一脚踩在船簷,仍旧专注地回头望着纲吉,连加百列他们都静下来看着这边,对面的巡逻队不知所措。
纲吉左右两手伸展在前后。
X.Burner──
Giotto和布莱泽跳船离开的一瞬间,高热的火焰携带巨大的能量擦着他们背后喷射而出,那只是柔之炎。
纲吉前面的巡逻队则被X.Burner钢之炎正面直击,熔融在金色的光芒中,一场能量纯粹的爆发,消融一切敌人。
水面刷出巨大的波浪,直拍到几十米外的建筑群上,纲吉脚下的冈多拉都被余震击碎,他索性跳起。
──没关系,空中X.Burner的话也不是第一次……
最后一点火焰,收式。
纲吉看着下面宽阔的河道,似乎要坠落到水中了。
他双手在胸前快速交叉,死气之炎马上熟练的转换成零地点突破超低温的火焰。双手向下,流动的河道上快速凝结了一片白色的薄冰,不断加厚。
咚──
纲吉漂亮地翻滚一周,稳稳落在冰面上,滴水未沾。
高热引起的水蒸气开始弥漫,而对面的巡逻队只剩一片焦碎飘在仍旧波动的水面上,炸起的河水像雨一般回落着。
纲吉脚下的冰块飞快消融,然后冈多拉准确地来到他身边,Giotto一把揽过纲吉,将他抱到了船里。
“……”
众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
──怎么说呢?
完全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十代目居然那么强!干的太漂亮了!那么他之前都乖乖待在牢里干什么?
……等Giotto啊……
纲吉内心:Reborn的训练比这个恐怖多了啊……
“那个……”
最后还是纲吉自己开口。
“布莱泽呢?”
Giotto转向加百列那边喊:
“他可是朝着你的船跳下去了!估计是想游过去,在你那里吧?”
“什么?!!”
加百列一下子站起来,小船不稳的晃着。
灰发的歌姬气急败坏地说:
“──那笨蛋不会游泳啊Giotto!!”
众人赶紧扒到船边紧张地看着水里。
“布莱泽不会游泳吗?他不是特别和加百列在去年学过了么……”
Giotto有点呆地回头望众人。
海姆德尔捂脸。乔里捂脸。瓦尔莉娜捂脸。约书亚捂脸。
路希奥居高临下地斜眼:
“和加百列在一起,他怎么可能‘分神’去学。”
“啊啊──真受不了这家伙!!”
在众人反映过来之前,加百列已经不顾一切的跳入水中。
水面的波纹被打碎,带着无数珍珠般的气泡,灰发女子的身影冲入水中。
青绿色的水间投射着阳光歪斜的光柱,秋季河水的冰冷一层层渗透身体,水压和窒息的压抑渐渐明显。
加百列拼命地朝着黑暗中,那一抹逐渐黯澹的金色奋力游去……
加百列千辛万苦地把还有一口气的布莱泽拉上岸后,自己就瘫倒在旁边咳水。瓦尔莉娜赶紧跑上去。
“Giotto,你们为什么不帮忙啊?”
纲吉轻轻拽着Giotto的衣摆问到。
“因为啊──”
Giotto看着布莱泽和加百列的笑容很温暖。
“这种时候特别不能帮忙哦。”
“呜……布莱泽你个笨蛋……”
加百列喘过气来的第一句话如此低喃道,她浑身都湿透了,在地中海秋季的寒风中,即使裹上了约书亚的外套,加百列仍旧瑟瑟发抖,银灰的长发滴滴答答着水珠,碧绿的眼眸中的强硬神采却从未减弱过。
“难道要人工呼吸?”
乔里蹲到瓦尔莉娜身边问,彭哥烈的随行医师不大乐观地把布莱泽的额头扶起来,倒掉了喉咙里的一点水。但她觉得也不至于那么紧张,岚守可不是这一小会儿能淹死的。
瓦尔莉娜刚想摇头,却看到了乔里的眼色。
于是她对加百列点点头。
善良的歌姬想都没想就俯下身去──
……只要这个人能不死。
只要他还能笑得那么阳光,一如相遇那一天罗马城下的日光那般耀眼……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都是,无论是父亲、姐姐、还是布莱泽,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才懂得拼命争取。
──父亲带全体兄弟出发攻打罗马那一日的背影,灰头发姐姐在乱兵中冲着枪尖张开双手护着自己的背影,突然出现在加百列的脑海里。
她呛住了。只好再深吸一口气,然后重又俯下身去。
──红色染上姐姐的灰发,自己绝望追出去,朝着父亲的方向。而那个号称继承了“光荣”的先父马尔考?夏拉侠盗血统与名字,同名马考尔的男人。没有用,曾经认为是最强的男人,也在她面前倒下。
加百列离开布莱泽的脸庞,有些气喘。焦急,也许是因为焦急和缺氧,似乎视野有一点模煳了。
──自己的家人和罗马都有死结。无论多少次,都会败亡于罗马守军。一直轮到她和姐姐。自己是家族最后的传承,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培养使剑,冠名加布里埃尔。姐姐才是加百列,那个百合般美丽的天使长。
加百列再俯下身的时候,只有一个愿望。
……请睁开眼啊,布莱泽!
──然后一直和姐姐玩的很好的男孩冲到了战场上,拼命把自己拉到了安全地带。
那个时候的日光明明很盛大,可却没有那个金发孩子在从额头留下的鲜血中,为安慰自己而挤出的笑容耀眼。
“Sia accurate ,claes.”
(小心保护自己啊,小姐。)
布莱泽如此说着。
加百列趴在布莱泽边上喘着大气。
这时布莱泽的胸膛终于正常的一起一伏。
加百列看着布莱泽睁开眼,马上恢複了原来死不给好脸看的态度,噼头盖脸就吼:
“Ascolti, idioto!”
(听着,你这个蠢货!)
布莱泽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然后乖乖等着加百列说下去。
然而歌姬的声音却越说越小。
但还是无比清晰的传进了布莱泽耳中。
“……Sia accurate , per la causa di Dio ……”
(看在上帝的份上,拜托你小心保护自己)
布莱泽抬起手,揉了揉加百列湿漉漉的灰发,然后答应。
“Si, Il mio caro claes.”
(是,我亲爱的小姐。)
此时窃窃私语的众人:
Giotto:身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衷心祝贺布莱泽圆满喽~(激动)
海姆德尔:其实路还很长……这只是个意外……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海姆德尔你穿越了!)
纲吉:乔里!瓦尔莉娜!你们这种行为就和路希奥把我从桥上推下去是一样的!(一针见血)
路希奥:有什么意见么?(瞪)
纲吉:…………(TA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