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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里看到的链接,随手转了
前天回家上网,只是要抓普通的程式而已,竟然跳出了XX守门员!!
Why?之前没有这鬼东西啊!
洋葱头的小天使对我露出嘲弄的微笑,让我感到既不爽又不解
我家电脑放在客厅,刚好我妹经过,我赶快叫住她,问:「唉,这是怎样?干麻装这个?」
我妹面无表情,冷冷回:「你自己知道。」
我跟她的交情虽然不算好,不过也不差,此刻这种态度是怎麼回事??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我又说。
「是吗?」她抛下最后一句话,就迈步远去。「你去问妈。」
到底是怎样啦!我赶快冲到厨房去找我妈,她在煮咖哩。
「唉妈,我们家干麻装那个啥……色情守门员啊?」我问。
「啊?再说一次?」她在炒洋葱爆香,我说了第二遍她才听懂:「等等吃饭时再跟你说啦。」
好像很严重,到底三小……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再说我根本没印象有犯啥错啊
终於到了吃饭时间,我跟妈还有妹妹一起吃饭,我注意到妹妹竟然坐的离我超远,好像我身上有致命病毒似的
「那个……阿宗……(我的名字)」我妈终於开口:「你是不是有在看一个叫『圆猪空』的影片?」
「圆猪空?」我迟疑了一下,立刻否认:「没有啊,听都没听过。」
我妹本来一直低头吃饭,此时猛然抬头。
「还想狡辩!明明上次看你在看,恶心!」她大声道。
「啥啦?我哪有?」我回。
我妹饭也不吃了,说什麼要找证据,把我跟妈拉到电脑前,点开我的动画资料夹,然后开启了「缘之空」
我的播放软体有自动记忆功能,她点开的这集,刚好拨到主角与妹妹在吃早餐时,妹妹钻到桌下帮他口X的情节!我妹脸色铁青,开始跟我妈解释,她去google查来的大概情节。
「夭寿喔……夭寿喔……你有妹妹的人还看这种……夭寿喔……」意识变得空荡荡的,只听到我妈一直喊喊这句话
又回到餐桌时,咖哩饭已经冷了,就算不冷也完全没胃口吃了
「阿宗啊,阿母本来还不相信的,觉得你妹误会……但现在……唉,夭寿喔……」我妈啪的一声,将一张报纸上剪下的纸张拍到我桌前。
我一看,是一则新闻,标题是「兄妹**!妹摸兄「命根子」挑逗发生性关系
……我只能沉默
我爸回家后我被他痛骂一顿,根本没人听我解释,他们也不会理解我只是单纯看打发时间的=
=我怎麼可能真的对妹妹有邪念……
这件事曝光之后,我在家里的地位变得跟家里养了七年的小黄差不多了……不……可能小黄还比我好,至少他不会有忽然多出一堆的家事要做……也不会被用鄙夷的眼神看=
=
好困扰……我该想办法跟家人沟通(超难),还是让事情就随著时间过去呢= =
给我点意见吧
果然还是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其实我原本也在做这个打算,不然这样被污蔑下去,不管是身为长子的尊严,还是身为哥哥的面子,甚至是「身为人的价值」都会被抹除得一点不剩
礼拜日,还好我妹没有出去,这件事说穿了,也就是因为她误解太深,所以一定要跟她好好解释!
於是就在刚刚,我去她房间找她……
「你在里面吧?」我敲了敲她的房门
「你要干麻!」她很凶,而且似乎没有开门的打算。
乾,我是你哥唉,小时候多照顾你,凶屁喔!我很想这样说,但这样只会让事情更糟糕,於是我缓了口气,和善地道:「我有事跟你说,你能开门吗?」
过了一下,门开了一条缝,她自门缝看了出来。
「好,你说。」她给我随时准备把门关上的感觉,语气也是小心翼翼。
天啊,在她心目中,我到底是个怎样的变态啊!
我更坚定了要解开误会的决心:「你误会我了啦,说来话长,你至少先让我进去房间吧?我慢慢跟你说。」
她犹豫很久很久,听了我再三保证,才放了我进去。
我进她房间,依平常的习惯,正要顺手带上门,她却非常惊慌,急道:「等一下,别关门!」
我:「……」
我要忍!要忍到水落石出!因为被当作狗我可以忍,被家人使唤我可以忍,但被当作变态妹控,我不能忍!
在她坚持下,我们各自坐在房间的一端,离了总有三公尺远吧,我才道出了来意
我解释:「我跟你讲,你跟爸妈都误会我了,首先那只是一般向的动画,再来我并不是刻意要看的,是朋友抓给我,我看完才知道是那种作品……所以真的不是有意的。」
「讲完了?」她眉头紧皱,说。
「讲完了。」我回。
「好,你可以出去了!」她斩钉截铁,立刻道。
我大惊失色:「等一下,你真的明白了吗?我可能说得不够清楚,我再说一次好了!」
「哪个凶手会承认自己的罪行?」她却只是一直催促:「快出去啦!」
「听我说!」
「出去!」她指著门口。
「我不是那种……」
「出去!」她指著门口。
「这一切都是……」
「出去!」她指著门口。
招谁惹谁了我?她死也不肯听我说,我气急败坏之下,说话开始紊乱起来,也不知怎麼搞的,变成妹妹跑出她房间,我跟在后面想解释的状况……
她跑到客厅,我妈在那边看电视
我妈见到我们一前一后进来,讲话杂七缠八,赶紧阻止我们,想问清楚情况。
「妈,哥跑到我房间啦,赖著不肯走,一直要跟我说话!」我妹满脸害怕,先告了状。
怎麼能扭曲成这样啊!我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我没……」我想解释,但……
「阿宗……你真的……」我妈打断了我,透出失望且难过的神情,她一定想起了上次那篇新闻!「我等等会打电话跟你爸爸讲,看要怎麼办……」
后来我被我妈推回房间,叫我先不要出去,她去联络我爸
我爸的回电是:今天晚上大家都不要出门,准备开家庭会议
乾,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我在做梦=
= 没有真的发生
「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也躲不掉。」这是我小学四年级时写的书法,写得不错大受褒奖,於是一直挂在墙上。
现在的我看著这句话,却感到万分不是滋味……
刚刚才发生的事,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晚上六点三十一分,楼下传来父亲的喊声,叫的是我的名字
我下楼,进了客厅。
客厅里面已有三人在等我,我爸妈跟我妹妹,我看得出沙发的位置被刻意调整过,让爸爸能同时面向三人,一如预料中的安排,因为他是这个家最有权威的人
我目光停在父亲身上,母亲跟妹妹一定先向他告过状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恐怕会让我大大不妙
「阿宗,你来了。」父亲见我进来,指指他对面一张双人沙发,说:「你坐那边。」
我看了他指的地方,大吃一惊,但已经坐在双人沙发上的那人比我更加错愕,叫了出来!
「什麼!为什麼让他跟我坐一起?」妹妹满脸无法置信,因为父亲指的正是她旁边空著的位置,她一定很不想跟我坐在一起。
「坐就对了,坐个位置而已还有意见!」父亲下令。「快坐好!」
於是我坐在妹妹旁边,心下忐忑不安。
妹妹瞪了我一眼,拼命往左边挤去,想离我远点,我知道她不想靠近我,也尽量往另一边靠。
「阿宗,你应该知道,我为什麼叫你来。」父亲告诉我:「你很聪明,也应该知道我为什麼叫你们坐一起。」他说完,就静静等著我回话。
啊!难道……他想把妹妹嫁给我!
会这样才有鬼……
「我不知道……」我无力地回话。
他接著说了下去:「其实爸爸最近一直都在想关於你的问题,也很相信你不会对妹妹有遐想。爸爸又去问了一些朋友,比较理解你的意思了,现在我要问你,你对那个……呃……缘之空有什麼看法?」
终於说到正题了。
我立刻在脑海回想众巴友给我的建议,初步来说,主要有两大要点
—.态度要理直气壮
二.说明缘之非十八禁,是一般向,在日本DVD店都有贩售
「爸,缘之空是很有剧情的作品,称之为有深度也不为过,也不是十八禁作品,日本一般店家里都可以买到……」
我说到这里,妹妹大声插口:「深度个屁啦!吃个早餐钻到桌底下去……去做那种事,算什麼艺术?」
父亲阻止了妹妹,道:「先听阿宗说。」
我又继续说了下去:「大多数人都不理解动漫的好,某些旷世画作**就被称作艺术,色戒等电影也大有成人议题,为什麼只有动漫系列遭到非议?」
「这也有道理……」父亲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竟然凑效了!看来集思广益果然不是白费功夫,我正暗暗高兴,妹妹大概是看爸爸好像快被说服了,满脸不爽,立刻开口说话。
「等等!不对,不对!换我讲!」妹妹很著急,对父亲道:「爸,他什麼东西不看,偏偏去找奸**妹的作品来看,这还不是证据?」
「什麼奸**妹!那是两情相悦!」我听她乱讲,赶快辩解。
「都一样啦!」她大声吼我。
「哪里一样!」我也动怒了,能胡说成这样,於是吼了回去。
父亲喝止了我们:「都别吵了!」终於,我气呼呼的停了下来,妹妹也是。
这时一直沉默著的母亲终於开口,「阿宗,你是真的……对你妹妹没什麼特殊看法吧?」
妈说得很委婉,我明白她的意思是问我,是不是有兄妹**的那种感情,我早等了这问题很久,於是立刻……
大.力.否.认!
太爽啦,当了这些天的妹控,终於能洗刷污名,真的是太爽啦!
「既然阿宗都说没有了,那妈妈相信你。」母亲转向妹妹,问:「那你相信你哥哥吗?」
妹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们三人都等著她答案,她如果回答相左,立刻就是对上我们三人。
「妈,你怎麼这样!你下午也看到了,这家伙……」她手指戳到我身上,「这家伙一定有问题,跑到我房间缠著我不放!」语态惶急。
「那是误会!」我马上开口反对。
「爸!」妹妹见母亲那边大势已去,转向父亲那边求救:「你怎麼说?」
父亲向他摇了摇头,「相信阿宗,相信你哥哥吧,他已经说了没这种事了。」
没人支持妹妹,她讲话愈来越急促,已经不成章法,「我、我要怎麼相信!证据呢?证据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半夜爬来我房间!」
父亲想了想,说:「阿宗,既然你妹妹是因为缘之空起疑,你又说她误解了,那你带我们去看这部影片,了解个大概,这样你妹妹就没话说了吧?」
「才不要!谁要看那种变态影片!」妹妹脸涨红了,她竟然敢顶撞父亲,也是,我从来没看她这麼生气过。
在父亲坚持下,我领著爸妈跟妹妹打开客厅的电脑,我虽然有些不安,不过应该是没问题的,只要冠以艺术之名,绝对说得过去!
一切都在我计算之中,只要爸妈认可,我就能以凛凛之姿重登大哥的身份!再也不是跟小黄平起平坐的可怜虫。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我想到这竟然想笑,但我揭力忍住了,如果此刻嘻笑,说不定事情又会生变
稳稳来绝对是,万无一失!
乐开怀,如此盘算的我,开了机,点开动画资料夹,滑鼠游标移到「缘之空」的资料夹上,正要点进去时……
「等一下!」妹妹忽然出声阻止。
「?」我愕然回头。
「这是什麼?」妹妹手指著萤幕上另一个资料夹,资料夹的名字是「妹妹」,她又道:「点进去看看。」
只不过一下子,我的背脊就爬满冷汗。
这是三小?怎麼会有这个资料夹?难道妹妹陷害我?不不不,她根本不屑这种东西,仔细再想想,会不会妹妹公主的资料夹改错名字?也不可能啊,我一向不改这麼短的标题……还是……
难道……有别人用我电脑……
难道是,我朋友上次来我家时,跟「缘之空」一起抓进去的东西……
我朋友来我家,帮我抓动画的身影闪过脑海。
「点进去啊!怎麼不点进去?」妹妹在背后一直催我。
完蛋了。
我虽然不是妹控……
但我那个朋友是妹控,彻彻底底的,无可救药的,人神共愤的!!
「这资料夹里面没东西啦,哈哈哈,空的啦,我一直忘记删。」我只能乾笑,想混过去……
「滑鼠给我!」她快速伸手向滑鼠握去。
我无比惊恐,妹妹竟然来抢我的滑鼠!我只能死命握著不放。
「阿宗,点进去看看就好了,别跟你妹妹争!」我爸看不下去,下令。
我快哭了。
乾,乾,干!
我茫然地点进去,
然后发现……
我的妹妹哪有那麼可爱!
腹黑妹妹控兄记!
妹系必看,里香!
我的裘可妹妹!
只要有爱,就算是哥哥也……
攻略妹妹的十……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沉沦下去,就在这一刻,我终於知道,如果有一天我要钉稻草人,该钉的对象是谁……
彷佛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几句话……
「爸,我房间的门要换一座坚固点的,还有窗户要加装铁条。」
「好,爸知道了,现在就去打电话问问。」
「对了,还有叫那个人不要靠近我三公尺以内。」
「这个……爸爸会跟他商量看看。」
忽然,有人在戳我的手臂,我向那人看去,眼前逐渐聚焦,原来是妈妈。
「唉,夭寿喔……」我妈说:「妹妹的话不可以啦……」
理智断裂原来就是这麼回事
-.-
我放弃了……真的放弃了= =
摇摇晃晃回到自己房间,看著大家的回文,我却只能虚弱地笑。
我太没用了,临到头来,跟计画好的不一样,总是会生变。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人的言语拥有巨大的力量,若是全世界都笃信一件事是对的,那它就能称上是对的。
所以……我成了最讨厌妹妹的妹控了吗?
棍!明天可不可以不要来!= =
绝对要去痛骂那个朋友……不过今晚要好好想想怎麼办= = 妹控不是人人能当的啊……
所以现在我该再去解释一次吗?不过总觉得很牵强……而且好丢脸……
……事情越弄越复杂了……谁能出个快刀斩乱麻的主意……
乾 我真的超倒楣
今天早上七点左右,我妈在楼下喊我:「阿宗,我帮你们买好早餐罗,放在厨房桌上,妈妈要去上班了。」我应了声,洗脸刷牙完就下去吃早餐
我到楼下厨房,我妹已经在吃早餐,还是麦当劳买的,看起来挺好吃
她看到我嘴唇动了动,有一瞬间我还以为她要骂我,但感觉她忍住了,我松了口气,在离她超远的斜对角坐下
她面前有一份早餐,桌上也就那一份而已
话说,为啥只有一份,我的呢?
我左右张望,还以为我妈放在地上还是哪,结果都没有,我犹豫了一下,只得问我妹:「呃……那个,你有看到我的早餐吗?」
「没有。」她口气无比恶劣。
我一听,立刻义正严词的指责她:「喂,长幼有序听过没有!对大哥这样讲话不怕遭天谴吗?还有我明明是无辜的,知道了的话就快给我道歉!」
以上那句当然是心里幻想而已。乾,我没种,她眼神好可怕。
为了不继续激怒她,我好声好气地道:「刚刚妈不是说买我们的份吗?『我们』应该是复数词吧,怎麼会只有你这份早餐?」
她冷淡道:「我只说没你的份,可没说妈只买一份早餐。」
难道她把我的早餐也拿去吃了?不可能啊,她吃不下那麼多,为了不给我吃,浪费食物也说不过去,我想不出答案,只好又硬著头皮问:「什麼意思?」
「……」她不鸟我。
「什麼意思啦,说一下。」我追问。
大概是怕我烦她,她终於开了尊口解释:「妈买了两份早餐,一份我在吃,另一份也被拿去吃了。」
「谁拿去吃了?」
「小黄。」回答的乾净俐落。
小黄分食物的顺位竟然在我之上??干!
我认命的去拿昨天早上吃剩的几片白吐司来配开水,真的是越吃越赌烂
我家关於食物的规矩很严,为了杜绝蚂蚁跟蟑螂之类的东西,食物只能在厨房吃,所以她就算不爽,也只会在厨房餐桌上吃早餐,不会走掉当场给我这个老哥难堪
……虽然早餐被小黄吃掉已经很难堪了,但我至少还留有最基本的面子(?)
白土司+开水难吃透了,我越吃越不想吃,但肚子一直饥饿地叫,我不禁向我妹看了一眼,她在吃的汉堡好好吃的感觉,香味飘了过来
这时我妹忽然发现我在看她,她动作一顿,然后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小声叫了出来
「怎样了?」我被她吓了一跳
「你……你……」她不知为何,惊慌失措起来,支支吾吾,把吃完的汉堡纸袋揉成一团,用力向我丢过来。「你看什麼?你在想什麼?」
「看一下也不行喔。」看个一眼也中枪……
就在此时,我忽然恍然大悟,知道她为什麼忽然这样了……
上次她跟妈妈一起去看我电脑时,缘之空就是演到妹妹在吃早餐时,钻到桌子下帮哥哥……
「离我远一点,快!」她向我戟指,愤怒下令
「唉,妈就说食物不能带出厨房吃啊……」吃个早餐也这麼衰小= =
「那就去旁边,去角落!现在、马上、立刻!」她指著角落放厨余筒的地方,疯狂催促
於是我剩余的早餐时光就坐在厨余筒上度过……乾
吃过早餐回到房间,上场外看了看大家的回覆,发现一个非常好的建议
当务之急,就是解开家人的误会(尤其是我妹),所以我需要帮我抓动画的朋友来解释,我马上拨了一通电话给他,
最近这麼倒楣,本来还想,他说不定刚好有事哩,没想到他听过原因后,无比爽快的答应了!
所以,下午一点他就会过来我家,亲自解释了
感人,离摆脱「妹控」之名的时间,只剩下两个小时,真的是太好了
我妹对外人不会那麼凶,我朋友口才又好,好好的说一定能化解误会
这次绝对是,万无一失!
下午一点又五分,妹达如约出现在我家门口。
妹达是我朋友的外号,因为他妹控之力已经有达人等级,所以几个比较熟的朋友都叫他妹达。
也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会伪装,妹达高高瘦瘦,外表斯文,平常打扮得体,言谈适当,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他,真的会以为他是潮男
「你干麻戴眼镜?你又没近视。」这是我见到妹达说得第一句话,他竟然戴了一副装饰用的眼镜。
「蠢蛋,眼镜给人知性的气息,这样说服力就会+5。」妹达特别强调那个数字:「+5喔。」
「是这样吗……」我很怀疑,不过妹达确实比我会说话,对於怎麼交际很拿手……应该可以相信他吧。
於是我在楼下,小声的跟他解释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妹达听完想了想,问道:「就这些?」
「就这些啊,这样还不够衰小?」我回。
妹达笑了笑,拍了拍我肩膀,大力保证:「兄弟一场,既然事情是因为我才发生的,我就会负责到底!」
我见到他自信的笑容,不禁也安心了几分,「那现在呢,你想到办法了没?」
「当然,带我去找你妹吧。」
「真的没问题吗?有几成把握?」我还不放心,又问。
「这世上,没有我攻略不了的妹妹。」妹达却只是微笑。
「如果范围仅限於在妹妹上,桂木桂马也未必是我对手。」
於是我领他上了二楼,去找我妹,我敲了敲门。(门是新安装的,一看就知道很坚固……)
「怎样啦!」门里传来超级狂暴的回应。她一定以为门外只有我,才会这麼凶。
「你好,我是阿宗的朋友,能跟你说几句话吗?」妹达说。他的声音抑扬有致,很是柔和。
「啊,你等一下!」门里传来开柜子关柜子的声音,我妹一定在换掉居家服。
几分钟之后,门开了,我妹穿得漂漂亮亮的,带著微笑出现。
「你好。」我妹笑著对妹达道。
乾,对外人就有差别待遇喔!你有多久没对你哥笑过了?
两人寒暄了一下,见时机成熟,妹达立刻切入正题!
「关於你哥的事,可能有一些误会。」妹达表情有礼,充满风度,还刻意让语气微微一顿,「我要跟你解释清楚。」
「误会?」我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妹达,狐疑道。
「你哥呢,其实……」妹达缓缓开口。
干得好,妹达!我妹的表情,已经很久没有这麼缓和过,她大概也想到之前盖棺下定论有不妥之处,现在看向我的眼神中,竟也带了不少善意。
乾,我快哭了,妹达真的是谈话高手,竟然能用话跟「妹妹」这种古怪生物沟通,如果有攻略妹妹的世界比赛,妹达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你哥呢,其实真的是个妹控。」
我妹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我还没回过神来,妹达的语调转为戚哀,又继续说了下去:「那些动画都是阿宗硬要我给他的,虽然背叛朋友实在不好受,不过跟昧著良心说谎比起来,这点难受又算什麼呢?我必须陈述事实。」
「哦……这样啊……」妹妹听完,看向我,露出一种……
露出一种,好像在路上踩到狗屎,跌跌撞撞想要看清楚脚底,结果又不小心踩进去的臭水沟的表情!
「屁!屁!那些东西明明是妹……这家伙抓给我的,我敢保证,我敢用人格担保!」妹达竟然临阵背叛了我,我只得拼命解释。
「人格担保?」妹妹却笑了出来,笑得让我发寒,「我从来没有期待过你的人格。」
她转向妹达,两人又谈了几句,道了别,然后她就「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我把妹达急速扯到楼下,远离妹妹的听觉范围之后,怒吼:「混帐东西!你这算哪门子朋友,为什麼背叛我!」
妹达没有回我话,只是伸出一根食指,在我面前摇晃:「你错了,大错特错。」
「不然是怎样?你这样不是害我真的被误解成妹控吗?」我抓住他手指,怒然续道。
「愚昧之徒,你到这地步还不醒悟吗!」妹达喝道:「放手,然后仔细听我说!」
什麼?难道这是妹达的计画,大破之后才有大立?我马上放手,并乖乖闭上嘴巴。
妹达原本伸出的手指缩回,变成拳头,轻轻顶在我胸口,说:「我这样做,当然是有重大的目的。」
「请说请说。」我立刻拉了一张椅子来请妹达坐下。
妹达很认真:「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在无人岛上,备齐充分的存活条件后,一般人最迫切的愿望会是什麼?」
这问题跟这件事有三小关系?我不太懂,但还是说出想到的第一个答案:「想看到人,或是找个夥伴吧?」
妹达露出嘉许的表情,点了点头。
「没错,我在孤独的妹控之路上已经走了太久,你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顺其自然,加入我的世界吧!」
我重重在妹达脸上打了一拳。
「加入你妹!甘我屁事喔,你想当妹控我又不想当!」我怒骂。
「暴殄天物!你有妹妹还不知道利用机会!」妹达扶正他的装饰用眼镜,「冥顽不灵!」
「滚!『妹妹』这词对你来说,比朋友还重要对吧!我找你这妹控真的找错人了,快滚!」我气到发抖,猛推他背,把他赶出家门。
我正要关上门,妹达却伸脚进来挡住门。
「等一下!我明白你意思了,强迫你是我不对,我有个很好的主意,可以让你们兄妹俩尽释前嫌!」
「……」我考虑了一下,这家伙如果不乱搞,的确还满可靠的,但我才刚被唬烂过,该相信他吗?
就姑且听听吧……
妹达伏身过来,告诉我一个可称为「疯狂」的主意。
原来如此,还有这个办法。
「阿宗,照我说得准没错!」他信誓旦旦。
我想了想,好像很冒险,但如果能一举成功,效果想必大到惊人……
被这个不知道看情况的白目朋友陷害,真的让我很不爽,又被妹控之名套牢了几分,但我从妹达的计画里看到了希望
乾,我真的衰小到爆,事事不顺,请老天可怜见,赐给我一点运气,好吗?
能不能化解误会,就看今晚!
「阿宗,我跟你说,今天晚上你就趁你妹不在,偷偷溜进她房间。」妹达告诉我他的计画。
「溜进她房间做啥?」我大为震惊,这家伙该不会又想害我……
「她不是上个月生日吗?你就写一张卡片放著,跟她说明真相,还有补上迟来的生日快乐,根据我刚刚观察,她会吃这套的。」妹达又说。
「这样有用?」妹达不说直接交给妹妹,而说偷偷放进房间就好,看来他连我的胆量也算进去了。
我仔细盯著妹达看,想从他脸上读出真实想法,但就跟以前一样,大失败,「你不要唬烂我喔,我的信用已经濒临破产了,再凸槌我会很惨。」
「安啦,相信我准没错。」
……好像你上次也是这样讲的,妹达。
妹达回家了,说接下来就靠我自己。
我去附近书局买了张泰迪熊背景的卡片,把这些天受的冤枉都写进去,然后也祝她生日快乐,我从没有如此认真写过一篇文章,因为我怕因误会而上社会新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花了两小时写完卡片,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我拉开窗帘想迎接火红的夕阳、好振奋自己,但映入眼帘的天空,却是一片阴沉的灰。我感到些微低落,复又拉上窗帘。
不管情况怎麼绝望,夜色如何深沉,时候到了,曙光终究会穿破云层,普射大地,电影都是这样演的。
但人生不是小说,不是漫画,更不是电影,没有为我安排好一切的编剧,有时就越是期待,就越是事与愿违,尤其我此刻能倚仗的,只是一厢情愿的微弱希冀。
剩下能做的只有祈祷,即使我不信鬼神。
焦躁不安萦绕著我。一秒钟又一秒钟过去,一分钟又一分钟过去,焦虑、不安与些许兴奋,混出的肾上腺素让我坐立难安,时间的概念被模糊地拉长。
我告诉自己:「冷静下来,阿宗。不管怎麼说,你跟妹妹都是家人,无可取代,无可舍弃,所以只要等著真相大白就好。」
我脑海里浮出一幅画面:事情水落石出,妹妹哭著向我说对不起,爸妈也围绕在旁,低著头,频频致歉。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太阳下山了,快七点时,我妈叫大家下去吃晚餐。爸爸今天不知为何特别早回来。
今天特别安静,全家齐聚的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与咀嚼声。妹妹一样坐得离我很远,完全不理会我。
「阿宗。」爸爸忽然开口叫我。
我望著他,等著他发话。
「……」他陷入了异样的沉默,像是在思索什麼,又像是在犹疑什麼。
我看到妈妈在对他使眼色——这情况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每次她不好意思自己开口时,就会这样催促老爸替她发话。
「……多吃点,今天你妈煮很多菜,别浪费了。」最后自老爸口中说出的,却是这麼几句。
他原本不是想说这几句话的,我看得出来,当下的我感到有点不安,但也没太在意。
像是为了抑制持续扩大的沉默与压抑感,有人打开了电视,电视里的人在大笑,与我们的情况成反比,相衬下更显得极端讽刺。
我不知道是谁打开电视的,因为我在想晚上怎麼行事,还有我的决胜卡片。
晚餐就在各怀心事的情况下过去了,此刻我料不到的是,一家四人下次再度团聚时,我将会处於何等难堪的局面。
吃过晚餐后我就躺在床上,随手乱翻小说,但其实根本看不下去,我太在意外面的情况了。
我要趁妹妹不在时溜进她房间,找个稳妥的地方放卡片,所以要有一段较充裕的时间,粗估至少要五分钟吧,等妹妹去洗澡时就是良机,所以我必须全神贯注听著楼下有没有传来热水器启动的声音。
七点半时,热水器声音第一次响起。
我蹑手蹑脚下楼去看,说我要厕所,问浴室里面是谁,结果是我妈在洗澡。怀著失望上楼。
九点整,热水器再次响起。
这次是我爸,连续两次猜错让我有点气馁,但也同时意味著:下次热水器再响时,就必定是我妹去洗了,到时就马上行动。
九点十分。
九点二十分。
九点三十分。
我改逛场外,心念如波涛汹涌,起伏不定,紊乱至极,连看到没梗的发文我都没心情点BP。
九点四十分。
九点五十分。
快十点了,难道我妹今天不打算洗澡?
……不会吧。虽然在放假,不过她很爱乾净,应该会洗的……
我不禁开始想,今天的计画是不是要延期呢?
十点整。
十点十分。
十点十五分……
终於,哔哔哔的热水器声音响起。
多年相处下来,家人都知道妹妹洗澡特别久,要快一小时,於是我等了十分钟,拿了写得文情并茂的卡片,就往妹妹房间走去。
很快就到了,她门没掩好,我本来还在担心她说不定会因为怕我、把门锁起来,幸好没有。
我打开电灯,扫视房间一圈,看看要把卡片放哪比较好。
书桌上吗?不好,说不定她洗澡完就直接睡了。
那放床上好了……
还是枕头下?嗯,这也不好,说不定要过好几天才会被发现。
於是我掀起她被子,放在靠近枕头的地方,这样一来,只要她一躺下睡觉就会发现。
刚放好卡片,一道声音忽然在我背后响起。
「你……在做什麼?」
我吃惊到心脏彷佛要从胸腔跳出,慢慢回头,妹妹就站在门口,她脸上如聚霜雪,满是冰冷的愤怒。
「我……」我结结巴巴:「没有……我……」
「热水器怪怪的,老爸在修,想说先回来房间一下,结果呢?」妹妹冷冷说道:「哥——请问你在做什麼?」她将哥这个字刻意拖长,没有半点讲这个字时该有的尊敬,只余不屑之意。
我缄默下来,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卡片拿给她时,她厉声道:「我问你在做什麼!」
此刻,我连呼吸都感到沉重,本来摸摸摸摸潜入妹妹房间就不是理直气壮的事,被她一凶,我气势更怯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大踏步走过来,一把掀开棉被,印有可爱图样的卡片静静躺在床上,卡片设计成开合式,自微微敞开的缝隙看进,还能看到写得大大的「生日快乐」的乐字。
「真让人不敢相信,你给妹妹写情书?」她嘴角一撇,厌恶之意表露无遗。
「那不是情……」我终於回复了语言能力,急忙开口。
「简直让人恶心!」我话还没说完,妹妹就一把将卡片揉成团状,然后遥遥扔进垃圾桶。
我呆住了,望著她,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偏偏找不出头绪,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让我非常困扰,我怎麼会有你这种哥哥!」她尖声道。
闻言,我感到心头一滞。
「拜托你、拜托你,我可以拜托你吗!不要再来烦我,你就去对著你的动漫人物意淫就好,别把念头动到我身上,可以吗!」她一股作气说完,呼呼喘气。
我想要大吼:「不要胡说八道!」但看到她紧咬著下唇的委屈神色,我话就没有出口。
「我很想带同学回家玩,很想带组员回家做报告,但都不行,不行!」她把全身力量都投注在她说的话里,每字每字都铿锵有力。「因为如果被他们知道、被他们知道我家有个变态哥哥,我该怎麼办?你要我去死吗!」
她眼眶开始泛红。
听了她含著满腔怨恨的倾诉,我心里一阵紧缩,我只想著要如何洗刷自己的冤屈,但连做梦也没想过,她竟然难受、困扰到了这个地步。
——拒绝理解对方的人,也不能指望别人去理解他。
我是哥哥,即使多吃了点苦,即使多做了点家事,又算什麼呢?被误解并不会让我掉半根头发,望著妹妹无比失望愤忾的脸庞,我感到愧疚袭上心头。
「对不起。」我轻轻说。
「出去,滚出去!」她朝我咆哮。
跟听到吼声赶来查看状况的爸妈擦身而过,我回到自己房间,也不开灯,缩回自己床上。
我用被单裹住自己,但真正裹住我的却是无穷无尽的孤寂与哀恸。
我想起了国小时写的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志愿」。
当时国文程度很烂,根本不会写,就靠直觉乱掰,但掰也要掰的有缘来,於是我就写我的志愿是保护家人。或许是因为跟同学不同,别人都写些当总统或是超人之类的,我的内容却显得格外成熟,事后老师还特地写在联络簿,对我爸妈大力夸奖我,说我想法很对。
这件事让我保护家人的念头,比起他人更强烈数倍,也暗自立誓过长大后要揭尽全力守护家庭。
结果现在,我曾经以为会永远美满的家庭,没有人是相信我的。
彼此伤害,彼此猜忌,太多太多的对立将阁墙不断加大加宽,直到再也望不见对方,再也聆听不了对方的想法。
或许家人是对的。
因为连我自己都会对自己说谎,嘴上说要保护,实际上却是满身带刺,攻击一切靠近自己的人。
——到头来,我想保护的人,其实只有自己。
在没有人可以相信的情况下,未来已变作虚无飘渺的形容词,连感受「明天」都觉得吃力。
全身缩成一团,负面情绪不断加涨,很难过,眼泪却流不出来。
我背叛了过去的自己。一个连自己都能背叛的人,一个舍弃了真正情感的人,又怎麼懂得流泪?
这时,我听到我爸在楼下叫我的声音。
我爬出被窝,脚步虚浮,像游魂似地走下楼,
到了客厅,我爸妈跟妹妹都在。
「阿宗,爸爸认识一个朋友,对心理方面很有研究……」爸爸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明天我带你去看一下……」
心理医生?
原来我在别人眼里,已经病态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我垂下头,不答。爸爸大概以为我同意了,开始说明天约的时间。
「那个……那个……」一个娇脆的嗓音说:「他要去看心理医生喔?有必要吗?」一听就知道是谁开口。
我妈脸色惨白,道:「对啊,不然你哥……唉,夭寿喔,事情怎麼会变这样……」
我已经彻底失去了辩解的力量与勇气,只有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说,我身周的刺才不会伤到更多人。
爸妈在念些什麼,我听不进去。
只是静静闭上眼,从寂寞的意识中望著身影摇曳不定的自己。
「好……大概这样,你们都回去睡吧。」凌晨十二点半,我爸终於说完,下了最后结论。
我慢慢爬上二楼,正要右转向自己房间,妹妹却从背后唤住了我。
「喂,你生日是几月几号?」话来的很突然。
「……」我没有回头,只是在房门前停步。对於突如其来的问题,我一向会不知所措。
「我是魔羯座的,魔羯座有个特徵,一定要知道记住自己生日的人的生日。」她如此说:「所以你生日多少?」
「四月一号。」我握住门把,准备施力转开。
「四月一号?这不是愚人节吗!」背后的她竟然在笑,也是,我每次生日当天都没人相信,她又道:「好,我记住了。」
我进了房间,反手关上门。
身躯靠著门,无声滑落,坐倒在地。
眼泪溃堤而出,顺著脸颊涔涔而下。
在茫然与绝望的尽处,这几句话在心头激起了能够燎原的星星之火。
火花很微薄,很弱小,却又无比坚定。
我想起了那张被扔到垃圾桶里的卡片,
还有那一行穷尽心思,花了三十分钟,写得龙飞凤舞的生日快乐。
后记
就在刚刚,我把这篇文章拿给我妹看了。之前我一直不敢,因为场外有些人的言论常常会扯到H相关,我怕情况会变得更糟……
但现在没关系了,我的想法终於传达给我妹知道,现在我们两人合好了,甚至可说关系从来没有这麼好过。
她看完之后,一直嚷著我省略很多细节,还问我「妹控」到底是什麼意思(原来之前妹达说的话,她只是隐隐明白),我解释了之后,她看到一堆人详细希望她的照片,直说场外很多……奇怪的人……奇怪的人是我认为意思最相近的同义词……
在我妹强烈解释之下,我今天没有被拖去看心理医生,爸妈对我的态度也好了不少,熬了这许久终於苦尽甘来,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力量,势必无法走到现在这步。
所以我要在此,对场外的大家致上十二万分谢意,还有去准备钉妹达的稻草人。
看着躺在枕边的妹妹,吾辈想到:
言语无法传达的话,就用文字传达;文字也无法传达的话,即使一个眼神也好,一个动作也罢,只要是发自真挚心意的所作所为,就没有解不开的结——这就是名为家人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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